第一百二十章 被抛弃的人
“你现在要去哪里？”
金志来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凡璃络，刚好也赶上了她离开藤袭山的前一秒。凡璃络有些困惑，为什么一位少年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毕竟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向前来支援的相关人员述说一下整场事件的过程，同时也应该加入进伤员的搜索工作当中，而不是来寻找自己。
“你来找我干什么？”凡璃络问道，她即将离开藤袭山，在这里花费的时间太长，而且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我只是想来谢谢你。”金志来显得有些羞涩，这和他之前遇见凡璃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谢我什么？”
凡璃络歪过脑袋，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露出微笑，虽然她已经和金志来见过几次了，不过对她来说，金志来也只是给自己留下一点印象而已，他依旧算得上是陌生人。
“呃……是你先发现藤袭山的危机，而且也是你让我组织起了其他人一起反抗。”
“但是，决定下山参与战斗的人还是你自己，你应该感谢自己的勇气。”
现在，上山的人还没有下山的打算，他们觉得自己只要再待上几天，鬼杀队里就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然而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在山脚下，有一些新手现在就已经有资格正式成为剑士了。要是知道这一个事实，恐怕山上那些人会十分后悔。
“你现在要去哪里？柱已经来这里支援了，你不需要离开啊。”
“我可对后续的处理工作不上手，而且这里有这么多人在，我也没有必要再插手了，毕竟我可不是柱。”
“诶？”金志来更加惊讶，凡璃络的身份好像是个谜。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癸级剑士而已，离柱还差得远呢。”
“可是，我觉得你的实力已经很强了。癸级剑士不都是像我们这种刚刚完成考核的人才获得的等级吗？你的实力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水平，而且，而且在山上我看你使用了一次呼吸法就把围攻我们的所有鬼都杀死了。”
凡璃络没有说什么，转身便准备离开，虽然脸上还露着微笑，但是这个微笑让金志来更加困惑。他觉得凡璃络像是在武侠小说里神出鬼没的武林高手，出来拯救一场浩劫，然后让自己的事迹成为传说，就算她告诉金志来自己不是柱，但是金志来还是十分崇拜她。
“以后请多多指教了。”他对着远去的凡璃络的背影说道，而那个腰挂两把武士刀的剑士则向他挥手告别。
除了金志来之外，就没有人知道她的离去了，就连昌源嗣也是在事后才知道她已经离开藤袭山，而绸纹天弭和甘衫默就更加不用多说了，他们连凡璃络是谁都不知道，也不关心现在会有谁离开这个地方。
凡璃络还在思考着自己该去哪里，如果回到牙之虚塘屋，她很有可能要直面自己的过去，这就像是期末考试一样，明明知道有假期在等着自己，不过就是不愿意面对试卷上的那些难题。凡璃络想要解决自己的过往，但是她还不清楚自己是否有那样的勇气直面那位鬼喰。消失的记忆重新出现，却又让她无比痛苦，她现在竟然还觉得自己如果没有出现在鬼杀队的队伍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选择逃避，她可以去往泣陵山，因为现在那里才是鬼杀队要防御的重点，如果最坏的事情发生了，牙之虚塘屋的剑士也会前去支援，她提早行动一步并没有错。
总之，凡璃络觉得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确，泣陵山绝对是与弑阳组织最后决战的地方，就算凡璃络选择了逃避，她也要面对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一切。
思考过后，她还是决定前去泣陵山为最终的决战最好准备。
牙之虚塘屋里的气氛比较轻松一些，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遇见过难缠的对手了，藤袭山的事件已经结束，就像是纪海市浩劫发生之后一样，鬼又沉寂了很长时间，有一些剑士甚至都出现了某种错觉，认为自己这一方已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这一群人一样轻松喜悦，天紫爱柳一直在不安当中工作，没有得到主公的命令她擅自将几名柱派回了泣陵山，而牙之虚塘屋里只留下天柱、虫柱与霞柱协助自己工作。
凡幻曦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这些鬼的所有行踪都已经没有任何组织性可言，他们完全是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或是继续聚集在一起流通着祭卒，这种毒品已经在凡幻曦眼前消失好一会儿了，如果不是剿灭正在开派对的鬼，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这些小药丸。这些鬼或是没有收到任何命令，单纯只是依照很久之前的指令行动着，或是像一个个散兵，行动早就已经脱离了弑阳组织。
凡幻曦担心这些脱离组织的鬼会和纪海市的穹苍陵一样闹出各种事端，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些鬼好像是被组织抛弃的最低等级的鬼，不会使用血鬼术，而且如果摄入祭卒数量太多就会死亡，想要让这种鬼制造出和纪海市一样的浩劫恐怕不太可能，而且几次任务下来，凡幻曦觉得这些鬼只会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他们白天躲在阴暗的下水道里，连去抢一间民宅的勇气都没有。
天紫爱柳经常会和凡幻曦交谈一些问题，每一次任务过后他也会如实汇报战斗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
“你之前对于命橆以及弑阳组织的猜想我都看过了，而且也交给了泣陵山。不过，对于命橆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们一点也不清楚，你的那些猜想其实对于组织的用处并不大，可信性很低。”
天紫爱柳说道，而凡幻曦也只是点了点头，他可没有觉得自己的猜想一定是正确的，天紫爱柳不过就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不过我们还是很感谢你能够提供这些资料。”天紫爱柳仍旧不忘记感谢凡幻曦的工作，虽然他寻找出来的信息很难说有什么用处，但至少不会让组织对命橆的认识处于一个空白的状态。
“你说，这几次任务下来，发现弑阳组织的鬼已经成为了散兵，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行动都没有什么关联。我们现在其实已经确定下来，弑阳组织的目标，或者说是命橆的目标是我们鬼杀队本身，但是我在这几次任务中遇见的弑阳组织的鬼仍是在做着和纪海市一样的事情，但是他们身边已经没有鬼喰和灭挲出现，好像他们的组织已经把他们抛弃了一样。或者说，这些鬼由于等级太低没有收到任何指令。”
“那会像纪海市那样出现浩劫吗？”
凡幻曦摇摇头，神色坚定，“不会的，因为上一次在纪海市制造那场灾难的鬼也是灭挲之一，实力是有保证的。”
凡幻曦继而又突然改变自己的面色，严肃起来，这是他要说出自己猜想的预示。
“我担心的是弑阳组织里，鬼喰和灭挲这些等级比较高的鬼为了某项计划而直接忽略了其他鬼，他们可能会在命橆的单独领导之下对我们鬼杀队发起进攻。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可能只涉及到灭挲与鬼喰这种战斗力较高的群体，所以其他的鬼才会成为散兵。”
“泣陵山的守卫人员现在都已经有安排了，不过，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命橆会单独带领灭挲与鬼喰发起进攻，恐怕现在这些守卫人员还是无法应对最终的决战。”天紫爱柳说道，眼睛一直注视着凡幻曦，“岩柱之前也遇到过命橆，就连他都说命橆的实力达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程度，我想就算是鬼杀队所有的柱都共同与之战斗，也无法将其击败，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像灭挲这样实力强悍的鬼。”
“如果可以的话，应该动用鬼杀队现存的所有战斗力来面对这一场决战。他们在进行一场赌博，我们也应该来一场。”
看着凡幻曦一本正经的面孔，天紫爱柳觉得这位少年现在还位居甲级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比起那些柱，她倒是更愿意倾听凡幻曦的猜想。
“怎么说？”
“鬼杀队现存的所有战斗力并不只是现役的剑士和硝，还有已经退役但是仍然能够战斗的前辈们。如果命橆一人就能够抵挡住所现役柱的进攻，那我们为什么不让已经退役的柱一起加入进决战当中？”
“你觉得主公会允许这个计划吗？”
“主公大人肯定不会允许，他甚至会拿自己当诱饵来引出命橆。但是，已经有人在没有得到主公允许的情况下这么做了，不是吗？”
天紫爱柳笑着看向凡幻曦，的确，那位没有经过主公允许而擅自行动的人就是自己。
现在又是天黑了，因为鬼杀队的成员最不喜欢看到天黑，所以他们才会觉得夜晚的到来是如此之快。天紫爱柳的办公室在这栋大厦的高层，而大厦又位于文海市的中心区域，所以她只需要往外看一眼便能够望见这座都市那些耀眼却显虚伪的璀璨灯火。文海市的灯光可无法驱赶那些躲在黑暗处的恶鬼。
“又天黑了。”
天紫爱柳把视线从外界的景象移回室内，而就是在此刻，鎹鸦带着一份紧急信息飞进了她的办公司。看鎹鸦的样子，应该是出了大事，而且在这只一直啼鸣的鎹鸦身上出现了很多伤痕。
“怎么了？”
天紫爱柳将其捧起来，心脏的跳动频率已经提升了好几倍。凡幻曦也屏住了呼吸，不过等到鎹鸦说出这条信息的时候，他才知道让自己紧张不安的决战并没有在此刻打响，此时在文海市某处出现的战斗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在文海市的月色广场之中发生了熟悉的骚乱。魅凶言带着自己的队伍在等待着鬼杀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