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孤魂
藤袭山已经安静下来，除了伤者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声音了，活下来的人们异常冷静，他们刚刚陷入到疯狂之中，或是疯狂逃命，或是疯狂战斗，那一刻，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了，只要能够挥刀，就什么也不顾了。
金志来和其他一些起来反抗的新手站在一起，不清楚自己现在要干什么，除了平复一下心情之外，应该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
凡璃络一个人落寞地回到了驿站，很幸运，这一次的劫难只摧毁了一座驿站，其他驿站还算完好。有些不敢逃走，又不敢反抗的人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静待世界太平。
凡璃络的任务算是失败了，她已经把能够寻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那只鬼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显得十分突然，而现在就连消失也极为突然。昌源嗣急匆匆地找到了她，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一些好消息，不过看她那冷漠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
“要不要我派队伍把这些森林都搜一遍，他如果还在周围地区呢？”
昌源嗣已经准备叫上几名队员跟着自己一起搜寻山林，不过凡璃络阻止了他的行动。
“他的目的就是把山上的鬼放下来，现在目的达成，这些鬼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藤袭山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他如果逃跑，肯定不会选择在周边逗留。”
“那现在怎么办？他如果还在日本，泣陵山的位置就很容易暴露，而且有一些堡垒之中存放着关于泣陵山的地图，要是被他找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凡璃络害怕的就是这一点，这才是她一直对于那只鬼喰如此执着的原因。
“不是说你们在群鬼下山之前就已经着手销毁关于泣陵山的一切文件吗？”
“的确是这样的，阿克休的提议，但是时间很仓促，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全部文件的销毁，可能会产生遗漏。”
“这样啊……”
凡璃络之后便什么也没有说，她现在应该赶紧回到牙之虚塘屋，但是本能的反应让他不这么去做，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去哪里。
“水柱和雷柱已经前来支援我们了，要不我让队员们和他们一起行动，就算找不到那只鬼喰，也应该能够找到几只溜出去的鬼。”
“我不是你的上级……”凡璃络现在才意识到昌源嗣竟然用一种下属请求上级的语气在对自己说话，好像这些计划全部都是由她答应下来才能够执行，“你才是这里等级最高的战斗人员，没必要把决定权交到我的手上。”
昌源嗣笑了一声，但依旧保持自己严肃的样子，“我只是相信你，觉得你能够比我做出更有利于现在局面的决定。”
藤袭山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泣陵山，鬼的目标就是鬼杀队总部，这一点已经很明确了，现在最令人不安的只是他们什么时候会发动袭击的问题，毕竟现在的泣陵山十分脆弱，防御也只能依靠盆地边缘的迷境森林，剑士全部集中在了牙之虚塘屋，就连柱也大部分集中在了那里，如果弑阳组织现在能够发起进攻，恐怕可以轻松毁掉整片泣陵山区域。
主公产屋敷芸夜哉并没有担心这一点，接到鎹鸦传回来的消息之后，他关心的只是藤袭山上那些新人们。
而之后几天，藤袭山的消息就会被天紫爱柳安插在泣陵山附近的退役剑士们听到，就算是离开鬼杀队多年，他们也能够感觉到一场大决战即将到来。
而在牙之虚塘屋之中，所有人在听到藤袭山浩劫结束的时候全部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让自己的神经紧紧绷起，总部现在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凡幻曦和叶潭寺一直待在虚塘屋档案馆里，前者偶尔出去执行任务，面对的敌人也不过是最低等级的鬼，而后者一直在养伤，直到双腿能够再一次承受住雷之呼吸剑技的力量之后才解开自己的绷带。李梦瑾伤势较重，在病床上躺了几天，凡幻曦、叶潭寺，甚至是伤柱都来看望过她，而她却每次都心怀不满地询问着凡璃络去哪里了。
“真的感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叶潭寺抱着从档案馆里拿来的一堆书籍翻看着，身边坐着凡幻曦，而他们此刻正是在李梦瑾的病房之内，有人来陪伴自己，总比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要好很多。
“她是有别的任务吧。”
“别的任务？”李梦瑾反驳凡幻曦的话语，语气一直都是那么尖锐，“她才是癸级，这种等级根本不可能接到上级派遣的特殊任务。”
“但是她有这个实力啊，她不告诉你了吗？龙之呼吸是从无柱缥泽那里学来的，你想想看，一名传奇人物教授的剑技不就和武侠小说主角修炼的秘籍一样吗？”叶潭寺在一旁插嘴，这几天他已经把能看的所有书都翻看了一遍，头一次觉得脑海中的知识这么丰富，不过他和凡幻曦也没有找到任何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我只是不喜欢她一直摆出那副苦瓜脸，总是让人感觉她很骄傲一样，你们知道吗？这家伙有时候连我在她旁边说的话都会自动省略掉，太不尊重人了吧。”
“呃……强者的性格嘛。”
叶潭寺实在找不到什么能够形容的了，他觉得凡璃络很强，可能还有着不输于柱的实力，可以说他还有一点敬佩凡璃络。
“你们这一天天的都待在档案馆里，找到什么了吗？而且，我看你们的书都跟鬼杀队与鬼没有关联啊。”李梦瑾不想继续谈论凡璃络了，这家伙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所以她的关注点现在放在了这两人手中的书籍上。
“这些不是神学的书籍吗？而且还是最偏门的那一种，你们看这些神话故事有什么收获呢？”
凡幻曦耸耸肩，示意一下自己能够找到的东西微乎其微。
“我们本想在这些古老的‘神话故事’当中找一找关于命橆的事情，他应该是新世纪最强大的一只鬼了，这样的鬼肯定会出现在鬼杀队的档案里面，不过……不管是历史档案还是每一名剑士的战斗档案，所出现的最强鬼也是日本大正时期的鬼王无惨。”
“如果说命橆是无惨的亲戚？或是后代呢？儿子也说不定啊。”
李梦瑾是在调侃，她对于无惨根本没有什么认识，只知道这家伙很强，差一点把鬼杀队送上了绝路。
“呃……这不太可能吧。”凡幻曦也微笑着回应道。
“鬼王无惨不是世界上第一只鬼吗？难道你们觉得还有比他更早出现的鬼？”
“也许吧。”凡幻曦合上了一本书，这本书他已经看完了，仔仔细细地将每一句话映在了脑海之中却发生没一句能够帮助自己。
“这要怎么解释呢？”他思考了一会儿，同时也在整理自己的语言，以便讲出来的话能够让李梦瑾听明白，“无惨是第一只鬼，但是能把他变成鬼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就好像说画家并不想画某一幅画，他们就不会为这幅画做一个构思，因为构思毕竟是出现的前提。而如果说上帝根本不想创造鬼这样的生物，他们也不会构思，也不会让其出现。所以说，可能在无惨出现之前就已经有了某些征兆或者说是某些力量存在，和鬼有关。”
讲完之后，凡幻曦注视着李梦瑾的眼睛，想要看一下她是否接受了这样的解释。
“那这和命橆又有什么关系呢？”
“呃……可能有关系，也可能没关系，如果说百年前出现了鬼王，现在又来一只跟他一样的鬼，我想这应该不是巧合。”
“我感觉你们在这里找资料都只是凭借一种主观意识，你甚至连命橆都没见过。”
“我见过。”叶潭寺马上抢过话语权说道，“命橆我见过，他还没有杀死我呢。”
“那你是不是想要跪在他面前说一声‘谢谢’？”李梦瑾挖苦似的说道，她感觉叶潭寺是在炫耀，而且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自己面前炫耀。
凡幻曦看着相互挖苦的两个人，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关于命橆的身份以及实力，我们的确没有证据在手上，虽然说有人与他接触过。想要调查一切的话，还必须结合自己的主观臆想来猜测调查该从那个地方开始。弑阳组织里的那些实力强悍的鬼跟以前的十二鬼月一样，命橆就和无惨一样，如果说弑阳组织不过就是这个世纪的十二鬼月，那么以鬼存在的源头为线索去寻找，应该也没错。”
李梦瑾自然不会跟凡幻曦建议该以什么为切入点进行调查，毕竟如果凡幻曦不说这些东西，她恐怕连调查的起点都找不到。
三人就在这间病房里聊了很久，现在算是他们最悠闲的时光，世界也好像变得安静了许多，灾难似乎也彻底消失了。
但就在他们不知道的一处地方，一块依附于现实却又独立于现实的空间之内，他们所有的对手都出现在了这里。
灭挲与命橆之间的交谈持续了很久，不过这处空间的时间流逝好像比现实世界要慢上很多，灭挲们觉得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上了好几个小时，但是钟表上显示的时间才仅仅过去了五分钟。
关于鬼喰的事情还是探讨的重点，但是接下来命橆又说出了另外一个决定，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去鬼杀队总部，我只希望带上你们几位，组织里其余的血挲都让他们自由行动吧。”
八目佛的八只眼睛都失去了血色，“命橆大人，您到底打算做什么？我们以前的努力难道都白费了吗？死去的那些同伴难道也毫无意义了？”
“怎么会毫无意义呢？他们帮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可是，弑阳组织……”
“弑阳组织已经变了，现在就只有我命橆和你们这些灭挲了，我们还有别的任务，不是吗？这个组织成立的目的已经和我们现在的目的完全不一样了，存在下去也是畸形的。”
八目佛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命橆已经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就这么决定了，等到决战那一天到来，我再找你们。”
说完，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被命橆传送出去。八目佛眼前已经是自己阴暗的教堂，周围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一人，命橆的声音还环绕在耳畔，显得极为幽深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