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毁灭与改变
鬼喰群体离开弑阳组织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灭挲的耳朵里，他们在第二天也被命橆传送到了这个充满阳光但是也附带着血液的诡异空间当中。没有下跪，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命橆并不在意这一套规定，他并没有把自己当做领导者。
灭挲们没有出声，或者说是不敢发出声音，就连一直看上去玩世不恭的烂髓夫都不敢在命橆面前放肆。眼前这位男人面色低沉，一直都十分平静，如果不是他自己开口，或许这样的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让人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这一次突然的会议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灭挲们其实在被传送的那一秒之前还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命橆就坐在他们面前。消失已久的身影再一次出现，所有人都感觉到惊讶，甚至说还有一点恐慌，毕竟鬼喰群体脱离组织的事实已经发生，看样子命橆就是这件事情的推动者。
八目佛是所有被召集来的灭挲里最早看出这一点的人，不过八只眼睛都没有让视线在命橆身上停留太久，对方只有一双眼睛，却能够让他的八只眼睛无力应对。
“我想，魅凶言她们的离开，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命橆开口，在此之前他沉默了很久，好像是犯错误的人在对自己的过错感到愧疚。
“我之前请求他们变回人类，因为鬼喰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虽然为鬼，但是比起我们来说却是最为纯净的鬼。”
灭挲自然听不懂这样的话，但没有人敢问，命橆没有领导者故意摆出来的威严与压迫，却只是坐在那里露出冷静的面色就已经把所有人震慑住。他也意识到了这一问题，毕竟他把灭挲们传送过来并不是为了看他们沉默的模样。
“你们难道知道我在说什么吗？或者说你们都不关心魅凶言他们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鬼喰离开了弑阳组织，我们的实力已经无法与往日相比。而且，现在组织里其他更低一等级的鬼似乎也在逐渐脱离我们。”
八目佛说话了，他算是灭挲之中最有发言权的，毕竟比起命橆虽然显得有些卑微，但是命橆不在的时候，他也像是弑阳组织真正的领导者。
“据说淋鹞世找到了关于鬼杀队总部的消息，如果我们要与其展开决战，恐怕失去鬼喰之后形势会对我们很不利。”
“你们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命橆语气沉稳，一点起伏都没有，但就是这样的语言都能够让八目佛感到畏惧。命橆身上总是带着一种魔力，不管他做什么，就算外表没有出现任何肉眼可见的区别，你都能够感受到不同的情绪，而且这种情绪是直接出现在你内心深处的，是内心告诉你命橆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是这样的，命橆大人。”八目佛差一点下跪了，他前所未有的惊慌无措让其他人也变得有些慌乱。
“与鬼杀队的决战，我们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我想，你们几位灭挲用于对付鬼杀队的柱应该是足够了。”
其实命橆自己知道，如果以自己的实力来说，鬼杀队的柱根本撑不了多久，如果他能够在决战的时候出现并且加入进战斗之中恐怕鬼杀队很快就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过现在，他有自己的目标，他清楚自己要对付谁。
“可是，现在魅凶言他们离开了，我们担心他们会做出一些不利于我们行动的举措。”
这才是八目佛真正担忧的事情，他向命橆乞求，用誓符先将他们除掉，毕竟命橆也可以自己一人操控誓符发生爆炸。
“我早就已经把誓符从他们身体中取出来了，他们现在完全是自由的，我们无权管理他们的行动。”
“可这……”八目佛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力让命橆说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解释。
“之前我也说过了。鬼喰本就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存在的意义和我们完全不同。”
“请命橆大人述说一下，鬼喰和我们之间的区别。毕竟，在我们看来，鬼喰不过就是能够使用呼吸法的鬼而已，这并不稀奇，据说在以前由鬼杀队剑士转变而来的鬼也可以使用呼吸法。”
命橆其实也不想隐瞒，灭挲这一群体本来就是利用他的鲜血创造出来的，可以说，这几只鬼算得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他们是由一位反抗神明的神明创造出来的。魅凶言是世界上第一只鬼喰，她已经死去，是在弥留境地之中遇见了这位神明，是他让魅凶言变成了鬼。如果她在学会鬼的呼吸法之后能够一直让自己的能力发展下去，恐怕她会变成一只比我还要强大的鬼。只不过她对于人类的厌恶实在太过极端，导致她选择加入我们弑阳，也只学会了一种呼吸法而已。”
“鬼喰存在的意义差不多就是那位神明在这个世界的代理人，他们的任务就是挑战其余诸神对这个世界亡灵的权威管控。要知道，善者前往天堂，恶者进入地狱，而其余诸神对于善恶的理解十分固化，伪善之人可以轻松进入天堂，而那些不得已而为小恶的人却要走向地狱。善恶的评判标准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形成基础，万事万物都有善恶之别，若有无善且无恶的事物存在，恐怕也无意义。”
“那位脱离固化法则的神明想要利用鬼喰的存在来撼动其余神明对这个世界的统治基础，而被挑战的神明也制造出了一个生命体用于维护他们的标准。”
命橆锐利的目光从每一位灭挲身上扫过，无人敢直视，那双眼睛能够看透灵魂。
“你们都知道，我有着一种能力，能够知晓你们每个人的过去，就好像你们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一直被我监视一样。其实，这样的视角就是神明的视角，我的能力就是神明赋予的。”
本来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一边倾听一边猜测，但到了现在，他们才刚刚明白过来这一切，明白了命橆想让鬼喰变回人并且在得到拒绝之后允许他们离开的原因了。
“我们的道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这个世界需要我们改变，改变的权力还不在我们手上，我们要做的只是在改变之前的毁灭，改变的力量并不是掌握在我们手中的。纪海市发生的事件让我明白过来，穹苍陵就是想要把毁灭和改变的权力握在自己手中……他的举动也让我懂得了毁灭的方式是什么。”
像听故事一样，全程没有人插嘴，结束之后也没有人回应。
“那……大人，鬼喰到底要怎么办？”
命橆对于这个问题早就已经思考过了，至于最终的结局他也已经知道，不过他却无法接受。
“我们现在无法参与进他们的活动当中，而且也无法阻止任何降临到他们身上的事件。”
离开命橆的空间之后，或者说是被强行传送出去的。魅凶言他们还是在一起的，命橆没有随意将他们传送，而是将他们送入到了安全的，没有阳光照射到的区域。
现在，算是完全脱离组织，他们没有计划，没有目标，但也有领导者。
所有鬼喰的能力都是来自于魅凶言一人，她现在就是他们的领导人，不过这位领导人也不清楚离开弑阳之后这个群体还应该去哪里。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淋鹞世有些愤怒，不只是对命橆，更是对自己的同伴。差一点死在藤袭山上，好不容易得到想要的结果之后却被赶走，这样的结局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现在甚至还披着用于伪装的那副皮囊。
“离开弑阳之后，我们连依靠都没有，而且还要面对鬼杀队，现在我们就算遭受到了袭击，也无法利用誓符向其他人发起呼唤，这……这根本就是把我们置于死地！”
淋鹞世越说越激动，不过激动的人只有他一个。鬼喰现在已经损失了近乎一半战斗力，要想发起什么大动作根本不可能，但是他们又不想就这样销声匿迹下去，否则变成鬼的意义将不复存在。
“你安静一点行不行。”
弦怜糜祢一声怒吼，却没有让淋鹞世闭上自己的嘴。
“安静一点？那你倒是说说看现在我们要怎么做？你难道想回到你的鬼杀队吗？”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弦怜糜祢，她果断拔出刀，指向淋鹞世的脖子，虽然只是威胁，但是这已经让气氛完全被一股火药味笼罩。
“吓唬我？”淋鹞世不屑一笑，“你觉得自己有多大能耐？今天倒是想领教领教你的悲之呼吸到底是有多么垃圾的！”
“够了。”凝为了阻止事情继续恶化下去站了出来，她更多的时候会选择沉默，和身旁的檀梦一起站在边上。
“你插什么嘴？我还有事情没有找你算账呢！”
淋鹞世将矛头指向了凝，“你跟我解释一下，一位会使用血之呼吸的鬼杀队剑士是怎么回事？哦，不对，不是血之呼吸，是血舞焚音！她使用着月影刀，差一点杀了我，你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凝一下子就愣住了，心跳几乎都已经停止。淋鹞世说的这些东西她完全没有想到，但却又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反复告诉自己这一天终将到来，自己在庭院里埋藏那把武士刀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而之前在纪海市的战斗更是再一次印证了这一想法。
不过，在事实到来的那一刻，她还是不敢去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你们再怎么争吵，难道事实就会改变了吗？”
正当凝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还沉浸在自己的震惊当中时，魅凶言开口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我们现在孤立无援，什么都做不了！”
淋鹞世又转过头问着魅凶言，他知道现在的紧要任务是制定鬼喰今后的计划。
“他们想要毁掉鬼杀队，我们不也想这么做吗？如果说我们没有离开弑阳，也要在决战中面对自己的死亡，我们为什么不自己消灭掉鬼杀队呢？哪怕杀死一名柱也好啊。”
“你想就让我们这几个人去挑战鬼杀队？呵，你疯啦！”
“疯了？我可没有发疯，我们已经成为了弃子，还谈什么生与死呢？我们现在没有命橆的管束，想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这不挺好的吗？我们不都是身为人时饱受磨难吗？为什么不现在找机会向人类复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