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霜之虚塘屋
霜之虚塘屋位于莫斯科，不过和牙之虚塘屋比起来，这一处鬼杀队分部看起来更加简朴，完全融入进了这座古老但是气场刚毅硬朗的都市之中。
远离高楼大厦，虚塘屋是一座普通的公寓楼，一整栋都属于鬼杀队，设施齐全，只是外表有着衰老者的模样，但是内部依旧干净整洁，内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霜之虚塘屋管理的区域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分配到该管辖区的剑士和硝的数量也是最多的。在这个国度里潜行的鬼也如西伯利亚盛行的凛冽寒风一样，于大地之上凶猛呼啸着，就连没有血鬼术的鬼战斗起来也如发狂的猛兽一样，眼里只有猎物的鲜血，砍下头颅之后他们不会像别的鬼一样双眼空洞无神，在短暂的走马灯里回顾自己悲惨的一生，他们会龇牙咧嘴，甚至还能够在弥留之际操控身体，霜之虚塘屋的剑士遇见过砍下头颅之后在愤怒之中磨碎自己牙齿的鬼。
对于人类的血肉，被高纬地区寒风终日裹挟着的怪物有着超出常人理解范围的渴求。
蝶柔苦音心在雪山上的遭遇战结束后便马上赶往了霜之虚塘屋所在地，自从灭挲与鬼喰的存在向鬼杀队全体人员公开之后，这便不再是她第一次没有完成任务。其他的柱都一样，鬼似乎并不想和他们战斗下去，或是利用低等级的血鬼术逃离现场，或是突然出现更加强大的鬼加入战斗，掩护他们逃离。
遍布于世界各地的鬼杀队都知道，战斗越来越难了。
“你在雪山上竟然能够遇到灭挲，这一点，我们没有想到。”
霜之虚塘屋的将主是鬼杀队前岩柱，一位身材魁梧，身高逼近两米的壮汉。穿着鬼杀队制服，被掩盖住的膨胀肌肉仍然清晰可见。一张满是浅浅皱纹的脸让他看起来跟老鼠精一样，声音低沉，身上总是带着淡淡酒香。
和所有成为剑士的西方人一样，主公都给他们授予了新的名字。将主的赐名为灵摩，俄罗斯人，留着络腮胡，总是神情严肃的模样，不过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有着长辈一样的温和，只有在面对恶鬼是才会让自己陷入到愤怒当中。
“她在欧洲各地流窜，杀死了不少无辜者和我们的剑士。”灵摩坐在会客大厅里，这里位于居民楼第三层，底下两层是用于伪装的，真的是常人居住的地方，只有在伤员送到时，这两层才会变作谜食屋。
灵摩将几张照片整齐地摆在桌子上，硕大的会议室内，只有他和蝶柔苦音心两人。
“这些都是各国剑士拍摄到的影像，不过，她很警惕，除了捕食，基本不会出现在都市里。”
“差一点，原本我可以在雪山上就消灭她的。”
灵摩看着有些沮丧的虫柱，压低自己的声音以显出自己的温柔。
“这不怪你。这样的情况我们遇到过好多次了，每一次目标即将被消灭的时候，就会出现更强的鬼进行营救，他们想要保存自己的战斗力。可能……可能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方式，和我们的鎹鸦一样。”
“不过弑阳组织里的这些鬼到底如何分级？会不会和十二鬼月一样？”
灵摩深思时，脸上的皱纹会变得更深。
“泣陵山进行分析了。现在知道弑阳组织里确切的与鬼有关的措辞是‘灭挲’，‘鬼喰’和‘血挲’。”
“如果和十二鬼月的上弦与下弦一样，以后面对和他们的战斗能够轻松许多，人员安排上也会合理一些，省得到时候出现让癸级剑士面对和上弦鬼一样的战斗力。”
刚刚还在深思的言情突然松弛下来，灵摩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别瞧不起癸级剑士，牙之虚塘屋管辖下就有一位癸级剑士，据说她的战斗力可以达到柱的水平。”
“呃，这个我也听说过，天羽生在我面前夸了那个剑士好多次。”
“泣陵山分析，弑阳组织最高的战斗力是灭挲和鬼喰。血挲不过是组织里能够使用血鬼术的鬼，但是鬼喰能够使用专属于鬼的呼吸法，而灭挲使用的血鬼术很强大……”
虽然只是总部的分析，但是蝶柔苦音心和其他的柱一样，都很认可这样的判断。
“根据牙之虚塘屋传回的情报来看，弑阳组织可能有十位被称作灭挲的鬼，十名鬼喰。目前来看，在纪海市出现了两只灭挲，被斩杀一只，在欧洲嘛……你在雪山遇见的两只鬼。鬼喰的话，纪海市出现了三只，弑阳的领导者命橆也在那里出现……灭挲和鬼喰可能就是十二鬼月里面的上弦，或者比上弦还要强大。至于命橆，遇见他的剑士也没有与其交战，实力很难猜测。”
灵摩与蝶柔苦音心看着满桌子散乱的资料，其中很多文件他们都已经看过数百遍了，因为纪海市用自己的灾难只换到了这么多有价值的情报。
“祭卒……还有这种药物，他们的最终目的如果说只是想增加鬼的数量，反而还容易对付。”
灵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其他虚塘屋的将主此刻的焦虑一样。纪海市的灾难被鬼杀队利用社会上雄厚的资源压了下去，官方对外宣布这只是一场恐怖活动，但是这一次灾难不仅让纪海市的幸存者彻夜难眠，也让鬼杀队所有人都更加拼命地寻找着关于弑阳组织的一切情报。
“要是他们的目的想要让全人类变成鬼，这就麻烦喽！”
“可是，这不太可能吧，单是靠这药物，不太可能做得到。”
灵摩摇了摇头，他比蝶柔苦音心多活了数十年，想到的事实远比她来得深刻，也更加黑暗。
“不需要让这几十亿人变成鬼，人类世界只要有百分之一的人成为了鬼，所有人也都将变成鬼。”
“不太明白。”
虫柱哭丧着脸，灵摩的话对她来说有些拗口。
“如果一座小镇有五人是富有者，剩下的全是穷人，那么这些富人只要将自己的资源适当分给其他人才能够解决这个小镇的贫困，但是你觉得富人会选择这样的举动吗？如果杀死全部的人，那么镇子里就只有富人了，贫困的问题也将消失。”
蝶柔苦音心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而这件事正是灵摩的猜想。
“他们……他们想让纪海市的灾难放大到整个世界？”
“也许……”灵摩的内心有些沉重，这一场末日在自己难以触及的黑暗处进行着，无能为力的落魄让他有些不适。
“牙之虚塘屋管辖的国家或许就是他们执行这一计划的突破口，所以，我打算把霜之虚塘屋管辖的剑士和硝调一部分给他们。”
“如果猜错了怎么办？弑阳想要分散我们已经固定好的战斗力，以此击溃鬼杀队。”
“这种情况很多人已经考虑到了……纪海市的事件发生后，有很多退隐的剑士都选择了复出，所有帮助鬼杀队的家族也已经联合起来培养新的剑士，靠他们的力量，各处调往牙之虚塘屋的力量能够在新一轮的最终考核之后得到补充。”
蝶柔苦音心点点头，鬼杀队已经采用了紧急情况下的安排，面对敌人，所有人都将站在一条新的战线上。
“大部分柱都已经前往牙之虚塘屋，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大战在即的紧迫感了。”
灵摩站起来，魁梧的身材要比他坐在椅子上时还要巨大。
“就算鬼杀队付出全军覆没的代价，我们也要阻止这一切。”
略显悲壮的话语暗示着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
纪海市经历过灾难，但是并没有变为废墟。数天的清理，每一条街道都能够找到散落一地的肢体器官。全都市都在血腥味和殷红色之中沉浸了数天，曾经美好辉煌的城市被突如其来的怪物蚕食，当人们把它救下之后，人们发现它只剩下了一副躯壳。纪海市的辉煌已经过去，一场比天灾还要残酷的灾难让生活在其中的人提前体验到了末日到来时的感觉。
命橆站在中心大厦顶楼，俯视着一片血红。在角落处，他找到了一把断裂的日轮刀，刀身轻巧，两边都是锋利的刀刃。
“命橆大人。”
跳到高处的鬼直接下跪，声音中满是恭敬。
“很抱歉从大洋彼岸把你叫过来。”
命橆并没有领导者的严厉语气，他背对着这只鬼，看着脚下的血色，内心复杂，而在复杂之中，他唯一能够明确感受到的就是无奈和伤感。
“能够为您效劳，是我们鬼喰的荣幸。”
鬼的身材瘦削，风衣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松。他是一名白人，不过瞳孔是和所有鬼喰一样的殷红色。面色苍白，下巴尖锐，金黄色的头发扎成了一个辫子。
“穹苍陵做得比我坚决，不过，他小瞧了鬼杀队的实力。鬼活在世上，不管有什么目标，都必须直面鬼杀队的阻拦。”
“但是，他找出了鬼杀队的总部所在，我想，现在他们很难组织起强有力的反击了。”
男人的声音盖过了命橆，不过后者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生气。
“纪海市里的并不是鬼杀队的总部，对于这样的组织，我们了解到的并不比他们了解我们的要多。”
“命橆大人的意思是想要找出鬼杀队真正的总部以绝后患？”
“如果想要完成我们真正的计划，鬼杀队不得不除去。”命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清楚自己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他并不想这么做，但是纪海市的灾难却点醒了他，以另外一种方式催促着他尽快下决定。“淋鹞世，你能够换皮，可以轻松在人群中潜行，甚至能够在白天活动，所以我想让你去收集有关的情报。”
“我很愿意这么做。”男人把自己的头又低了下去，以此来彰显自己对命橆的忠诚。
“我把所有的鬼喰和灭挲都召集到了这个国家……鬼杀队也在这么做，如果我们能够把鬼杀队的战斗力调到这里来，或许你的工作就会简单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