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再次到来的黑夜
“牙之虚塘屋发过来的信息，你看了吗？”
水柱和雷柱坐在前往日本的航班上，这一班飞机也是用于运载新手剑士前去藤袭山的鬼杀队专用航班，不过两位柱的出现倒是让这一航班上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不少。
绸纹天弭没有对这些兴致冲冲的新手剑士表现出特别的关心，他只是应付了几位前来索要签名的人。甘衫默倒是不一样，他看起来能够和这些新人们打成一片，彼此嬉闹，竟然一点也没有柱的样子。
柱的身份在飞机中传开也全是因为他在到处宣传。这些新手剑士们最崇拜的人除了主公之外就是在鬼杀队里最强的这几位剑士了。他们表现得就像是遇见偶像的脑残粉一样，而且雷柱甘衫默愿意和他们进行交谈，亲善的性格也让他们欣喜不已。
“牙之虚塘屋给我们的消息你看了吗？”
绸纹天弭再一次说道，因为甘衫默在和剑士们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说的话。
“诶？你说什么？”
甘衫默又在几名剑士的羽织上签了名，而且对于同样使用雷之呼吸的新手们他总是不忘记说上几句鼓舞人心的话语。
“你竟然能够和新手们打成一片？我想在柱里面，除了天羽生之外，也就只有你能够这么亲善了。”
绸纹天弭略带苦笑，倒是没有嘲讽之意，相反，他还很羡慕甘衫默能够与新手相处得这么融洽。柱的身份在他身上完全不是交际上的负担。
“他们都要去藤袭山，得好好激励一下才行。而且，万一我们退役之后成为了培育师呢？”
“我可没有想到退役之后的事情，眼下还有一个重要的敌人没有解决。”
“你有想好选个继子吗？”
“继子？我的天，你都开始想这件事了？”
甘衫默看着苦笑变成大笑的绸纹天弭，也被他的笑容感染。他们边微笑边摇头，甘衫默摇头是因为他知道绸纹天弭是个什么性格，这个家伙只会把目光放在眼前的事件之上。而绸纹天弭摇头则是因为他想到队伍里某位一直想要取代他成为水柱的女性剑士。
“我听说艾怨已经有了选拔继子的打算，而且让他心动的那名剑士也是雷之呼吸。”
甘衫默叹了一口气，微微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满，“有优秀的雷之呼吸剑士，他竟然也不跟我说一声，自己就下决定了，真不够意思。如果能够见一见那名剑士就好了，只可惜啊，我们的目的不是在牙之虚塘屋。”
“所以，”绸纹天弭收回自己的笑容，这个转变很突然，因为他们马上就要谈到另外一件事情上了，“你已经看过爱柳大人给我们发来的秘密信函了？”
“是啊，你也不想想，要是我没有看到那封信函，我会跟着你上这班飞机？”
甘衫默用一种老师看着犯错学生的眼神看着绸纹天弭，他在嘲笑对方那脱离战斗状态之后的超长反射弧。
“没想到，天紫爱柳会做出这个决定，这完全就是在违背主公的意思行事。”
绸纹天弭有些担心。
“放心，你还不了解主公大人吗？就算被他知道了，主公大人也不会怪罪下来的，他太温柔，也清楚天紫爱柳的这个决定是在为自己考虑，是在为鬼杀队考虑。而且，而且毕竟天紫爱柳还是神官家族的养女，怎么说也算半个亲戚呢。”
“你们国家的人还真看重人与人之间的亲情啊。”绸纹天弭转过头看向包裹着飞机的云彩，轻薄淡然，只需轻轻一触就能够让其飘洒。绸纹天弭也有了一种想要触碰云朵的冲动，他甚至在想水之呼吸能否再衍生出一种新的呼吸，若还能够在衍生出来，又能否叫作云之呼吸。
“主公大人觉得我们正在前往牙之虚塘屋，但是不知道我们和退隐的老剑士们隐藏在泣陵山周边的都市之中……”绸纹天弭缓缓吐出一个“哎”声的叹息，“我还是第一次欺骗自己的上司呢。”
“哦？那如果主公大人让你找个继子，你会照做吗？”
甘衫默又把话题牵扯到了继子之上，他好像一直对艾怨抢了那位优秀的雷之呼吸剑士耿耿于怀。
“我倒是没有打算找什么继子，毕竟甲级剑士当中有一位剑士已经很优秀了，等我退隐或者战死，她能够直接接任我的水柱，而且主公大人也答应了这个请求。”
“哦——”甘衫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位很要强的女孩子是吗？我对她有点印象，有一次救援任务，她竟然没有等到我的支援就直接冲到了被鬼包围的房屋之中把幸存者都救出来了。哎呀——”甘衫默有些感慨，“的确，当时如果她真的老老实实等我前来支援，恐怕那几位幸存者都已经死了。她的要强性格倒是救下了很多人。”
“所以，我想她已经能够成为一名柱了。”
“她是萧沫的继子，可是萧沫之后的水柱是你，按照常规你应该继续把她当做继子来抚养。”
“原本萧沫之后的水柱应该是那位姑娘的，可是当时她还很年轻，不过才完成最终选拔没多久，所以主公为了保护她，才让我替补了这个水柱的空缺。结果，这个姑娘没有将怨气放在主公身上，反而都放在我身上了，我曾经打算收她为继子，结果……结果她直接一口回绝了。”
说起这些往事，绸纹天弭再次笑出声来，“她之前一直在纪海市协助调查祭卒，我倒是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成为柱，她也不过是想救下更多的人。”
“所以，你打算早点退役，好让这位姑娘接你的班吗？”
甘衫默当然不是认真的，他在开着玩笑，让绸纹天弭的笑容能够再保持一会儿。
“这倒不必，等她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明白柱的责任之后，再让她来也不迟。”
他们就一直这样聊了很久，一直到客机降落才停下来。新手剑士们带着两名柱的祝福和激励前往泣陵山了，等到下一个黑夜的到来，他们就要真正面对之前只活在故事里的恶鬼。这些人到最后还能剩下几张面孔，绸纹天弭和甘衫默都拿不准，虽然山上没有会使用血鬼术的高级鬼，但是这些刚刚学会如何掌握呼吸法的剑士单单是克服恐惧就可能很难。而恐惧就有可能成为真正杀死他们的凶器。
“到了山上别害怕！对着鬼的脖子砍去就行了！”
面对已经被安排到运送车辆上的剑士们，甘衫默直接大声喊道，算是为他们送行。
“别害怕！你们有日轮刀和呼吸法！那些鬼不过就是长得比较丑的人而已！别害怕！”
听到了柱的呐喊，好多新人将头伸出车窗外，对着甘衫默和绸纹天弭使劲挥手，恐惧至少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在他们脸上。
虚塘屋里所有的剑士都不太喜欢黑夜，更何况前一天晚上发生如此骚乱，单单是出现在各个都市里的那几只鬼就已经成为了很多剑士的噩梦。
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剑士们见识到了鬼喰和灭挲的实力，说什么也不想再碰见这些强到离谱的怪物了。鬼杀队里，也只有那几位柱以及少数甲级剑士才能够与之相抗衡。
李梦瑾受的伤远比凡幻曦想的要严重许多，他们遇见的那只灭挲直接让剑技的力量反弹回剑士身上，而正因为这是自己挥出的攻击，执剑者才不会做出任何防御，没有人会防御自己施加到敌人头上的进攻。
“你们遇见的那只灭挲，他能够让攻击产生的伤害施加回攻击者本身？”
叶潭寺拄着拐杖，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愈合伤口，勉强算是能够行走了。
前一天晚上的任务结束之后，凡幻曦跟天紫爱柳交谈了很久，基本上都是在汇报任务中遭遇到的那只灭挲。那栋被炸毁的大楼。无辜者的伤亡数量飙升到了三位数，官方对外宣称是恐怖袭击，但应该很少有人会相信媒体的这个报道。
天紫爱柳没有让凡幻曦进行今晚的任务，今晚出乎意料的太平，闹事的鬼不过就是一些被饥饿感逼疯而捕食的低等级恶鬼。她想要让牙之虚塘屋里能够与灭挲和鬼喰相抗衡的人都保存战斗力，除了柱之外，凡幻曦、叶潭寺、李梦瑾以及每一个遭遇过灭挲或鬼喰而活下来的甲级剑士都是这样的人。
如果一直行踪不明的凡璃络回到虚塘屋，那么她自然也是需要保存战斗力的人。可是，现在，就连将主大人都没有办法联系到她。
“你说，凡璃络去哪里了？关键时候就不见踪影？”
叶潭寺和凡幻曦都在虚塘屋档案馆里，凡幻曦算是这里的常客了，而叶潭寺则是第一次来到此处。
“她应该有自己想要弄明白的一些事，或许，鬼杀队给了她别的任务也说不定呢。”
凡幻曦翻阅着那些厚厚的陈旧书籍。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也会待在这里尽可能从古老典籍中找到关于弑阳以及命橆的一些资料。上一次他把自己在书中找到的猜测告诉了天紫爱柳，而后者也告诉了主公，因此，泣陵山总部虽然不太相信这样的说辞，但是也开始顺着“神明”这一研究方向进行调查。
叶潭寺知道自己的双腿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痊愈，所以他愿意帮助凡幻曦一起在古书中进行调查。他现在拿出的专研精神甚至超过了那些备考的学生。
“我倒是很好奇，凡幻曦，你是怎么想到要在古书中寻找关于弑阳和命橆的信息的？”
“这个嘛……”凡幻曦暂时抬起头，思考一下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些古老的文字中寻找资料的，“直觉吧，命橆如果是和鬼王无惨一样存在了上百年的生命，我想古书里应该也会有相关的记载。”
“来！”他给叶潭寺拿了一本记载战国时期第一批鬼杀队剑士的书籍，“翻翻这一本，这上面都是日本战国时期，第一批鬼杀队进行过的战斗，上面记载了他们遇见的所有鬼的信息。”
凡幻曦倒是很开心，能够有人陪着自己。
“我努力让自己看懂上面的文字。”叶潭寺放下了拐杖，坐到凡幻曦身边，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因为多了一双眼睛的帮助，凡幻曦能够在书桌上堆放更多自己之前一直没有看过的那些书籍。
现在，外面已是黑夜，不过比昨天要安静一些，至少让虚塘屋内遍体鳞伤的灵魂能够得到一晚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