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重回纪海
两组队伍进行的任务都失败了，敌人全都在战斗中逃脱，虽然己方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这样的结果依旧令人难以接受。
凡幻曦对于弑阳组织的猜测已经传遍各个虚塘屋，只不过相信的人寥寥无几。这个时代和大正时期完全不同，要想让人们接受关于神明这一类的虚幻说辞很是艰难。但是这只是凡幻曦的猜测而已，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相信这种太过玄幻的东西。
李梦瑾回到虚塘屋时就已经昏迷了，还是天柱背着她来到了谜食屋。事后她才向天紫爱柳等人述说起自己和灭挲战斗的经历，她说这次遇到的灭挲和纪海市遇见的那一只完全不一样，更强，也长得更加难看。
“她的血鬼术是怎么样的？”天紫爱柳在整理目前已知的所有灭挲资料，她的重点并不在天羽生如何夸大地描述敌人的强大之处和自己战斗时的艰辛。
“好像能够控制血液，让血液组成不同的形态，李梦瑾说她管自己叫作贪血童。”
“贪血童……”天紫爱柳一遍遍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像是神话故事里才能够出现的事物一样，名字没有什么美感，却让人感受到隐隐的杀意与罪恶。
“虫柱在欧洲遇见了自称曜夜神的灭挲，伤柱也遇到了名为极夜神的灭挲……现在看来，我们已知的灭挲共有三名。”
“还是太少了。”天羽生沉思的时候，声音也会不自觉地变得低沉沙哑，这突然的转变让天紫爱柳有些惊讶。
“总部有派人员追查命橆的下落吗？”
天羽生轻轻咳嗽了一下，让自己的声音变回正常的样子。
“我们现在掌握的关于命橆的资料太少，唯一见过他的剑士也就只有凡璃络和叶潭寺，而且根据他们的描述，我们连对方的基本信息都难以知晓。”
“那接下来这么做？接下来的计划如何？”
“只能等待对手的动静。”不止是牙之虚塘屋，各个国家的鬼杀队都只能处在被动的状态，只有鬼出没他们才能够起身应对，“主动的探寻搜查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浪费了人力也耗费了时间。”
不管这样的会面进行几次，也不管牙之虚塘屋的会议召开的频率又是多少，他们能够得出了计划和结论都一样——让鬼杀队处于被动的位置，通过一次次战斗来获取少得可怜的一点信息。
“现在，牙之虚塘屋管辖下有几位柱？”
“除了水柱和雷柱，他们在北美调查剑士失踪事件。”
“剑士失踪？”天羽生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身为柱，她突然有了一种信息不对称的 感觉。
“因为各虚塘屋都在全力增援我们这一边，所以，他们的战斗力规模会下降很多，让一些鬼有了可乘之机。北美的负之虚塘屋在五天里一共消失了三十名剑士，找不到尸体，而且他们全都不是在执行任务的时间段里消失的。”
或许是被隐藏起来的焦虑，天紫爱柳并不想说出更多的关于这个事件的消息，她最后只是说了说这个任务有两名柱进行调查便草草结束了这一次的会谈。
天羽生来与将主见面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的汇报而已，这样的事件如果不是放在柱合会议上讨论就没有无关人员插手的价值，至少天羽生是这样子想的。
走在宽敞的楼道内，路过的每个人都会对她恭恭敬敬地打上一声招呼。天紫爱柳也没有再给她别的任务，不过她无法在难得的清闲之中真正地闲下心来，和所有人一样，隐隐的焦虑一直在折磨着身心。
凡璃络坐在谜食屋之内，她可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只是这些医生依旧想了解她体内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不过一通检查下来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曾经在重伤之时燃烧起来的身躯和研习呼吸法的剑士身体别无二致，所以，这一次检查的结论也只能趋向于某种未知的呼吸法。
谜食屋的病房装扮更加温馨，木制的地板一直有淡淡的清香，不过在凡璃络入住这间病房之后，这股清香便被她的紫藤花体香所掩盖。巨大的全景窗能够提供俯视都市的绝佳视野，在这里看上一眼陌生的文海市，苍穹笼罩的景色也无法抚平每个人内心的悸动。
凡璃络嗅到了茶香，是从房间内的紫藤花香气力渗透进来的。
“凡幻曦？”
看着在门边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凡幻曦，凡璃络竟然微微扬起了嘴角，露出了难以察觉到的一个微笑。
“呃，这是医师特地为剑士调配的茶水，我给你带来一杯。”
凡幻曦像一名腼腆的服务员一样，端着两杯茶水慢步走到凡璃络身边。
“谢谢。”
茶水的颜色呈现出淡淡的乳白，清香也是夹杂着各种花朵的气味。
“医师说这种茶水能够让战斗人员放松下自己的身心，说白了就是能量饮料。而且……而且喝上去和白开水没啥区别。”
凡璃络听着凡幻曦的话语，微微抿了一口，除了在嘴里激荡开的花香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味道了。
“李梦瑾怎么样了？”她吞下花香液体之后问道，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去关心一位总是对自己有些排斥的人。
“她还昏迷着，但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等她醒来，还是之前那位充满火药味的少女。”凡幻曦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她也真的厉害，肋骨几乎断的差不多了，双手的肌肉也严重撕裂，靠着呼吸法的调整硬是一直战斗着。”
“她很强的。”凡璃络简单地说了一句，只有她自己明白这句短短的话里蕴含着多少情感。
两人之间的谈话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外面传来的一阵喧哗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力。
“有新的伤者送过来了。”凡幻曦听着声音，很快就知道了外面发生了什么。
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走出门外的，就算是伤员，这些医生也不太可能表现出如此的混乱。
病床上躺着一位昏迷的少年，浑身都在流淌着血液，而且肉眼可见之处都是瘆人的伤口。剑士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伤口由锋利的武士刀造成，而拿着武士刀的敌人只有鬼喰。
“是叶潭寺！”
凡璃络认出了被鲜血模糊了面颊的少年。他的气息很微弱，腹部的切口很大，甚至夸张到能够看到内脏的程度了。
“他遇到了鬼喰！”
一声微弱的声音从凡璃络身后传来。
一位身材魁梧的白人出现在了她身后，脸上也是血液，而且他的头发也是红色与黑色相交杂，不知道红色的部分是他本来的颜色还是受到了血液的洗染。男人面容硬朗，像刚刚从火炉里钳出来的钢铁，带着原始矿石的深厚黑色和刺眼的火焰。
“伤柱大人？”
凡幻曦认出了眼前这位男子，虽然他的制服破破烂烂的，但是那种掩盖不下去的战士气质还是很好辨认。
“伤柱？”
“艾怨，鬼杀队现任伤柱。”凡幻曦的语气像是在给凡璃络解释，但是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
“哦，你是一直跟在天柱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艾怨也认出了凡幻曦的面容，“刚刚送进急救室的那个人，你们认识吗？”
伤柱的神色略显疲倦，他们也经历了一场难以想象的艰难战斗。
“你们遇到了鬼喰是吗？”
“呵，何止是鬼喰啊，还有一个……一个长着八只眼睛的灭挲。”
“灭挲……”
“就在纪海市里，两只鬼喰，使用的是什么……什么魇之呼吸和血之呼吸……”
“血之呼吸！”
凡璃络知道自己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呼吸已经停止了，此刻外界在交谈些什么东西都与她无关。感觉像是在濒死的状态之中跌入到了走马灯的画面之中。
“魇之呼吸……”凡幻曦想起来了在月色广场的那场战斗，“是不是有个娇弱的小女孩？”
“嗯嗯嗯……是有个孩子模样的人在战斗。”艾怨拼命点头，他虽然来自另外一个国家，但是和凡幻曦的交谈完全没有任何障碍，“那位雷之呼吸剑士原本就面对着两名鬼喰，但是他依旧能够应对，直到出现了那只长得像蜘蛛一样的灭挲之后，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我是临时接到鎹鸦的消息前去支援的……”
艾怨叹了一口气，这让他瞬间变得沧桑了不少，“战斗很难，我也难以应对，而且他身受重伤，差一点就挂了，我只能先带他回到虚塘屋。”
这是伤柱来到这个国度之后经历了第一场战斗，结果并不遂人愿。
“那只灭挲使用的是什么样的血鬼术？”
“他能够控制光线……灭挲并不畏惧阳光。”
凡幻曦不再询问，因为伤柱被医生带走了，他这时才看见对方已经严重骨折的双手，可见这场战斗有多么惨烈。
“纪海市又有鬼回去了……”凡幻曦转过头，却发现凡璃络并不站在身边，“凡璃络？”
天紫爱柳已经知道了纪海市发生了什么，一名柱身受重伤并且无法拿动武器反击，这样的情况她根本没有料想到。结合天羽生与艾怨的情况，灭挲的实力似乎真的能够超出柱的水平。
凡璃络来到了她的办公室，这一次见面并不在天紫爱柳的计划之中。
“你要独自去纪海市进行调查？可是，对方是鬼喰与灭挲，太过危险了。”
天紫爱柳并不打算同意凡璃络独自去面对三只鬼的请求。
“包括文海市在内的五座沿海都市几乎是同时出现了鬼喰与灭挲的踪迹，就算你要行动，我也必须派人和你一起。”
“我……请务必让我一个人去纪海……”
凡璃络也有些强硬，这并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只是因为此刻她的内心多出了一个心结。
“为什么？”天紫爱柳倒是放缓了自己的语气，她听出来在凡璃络的话语里隐藏着什么，就像自己一直在竭力隐藏焦虑一样。
“有些事情，我想我自己一个人去完成。”
天紫爱柳看着眼前这位少女，突然间竟然有些同情她。本该一直拒绝下去，但是天紫爱柳没有这么做，她在凡璃络身上品味到了某种和自己一样的气息，甚至可能一样的经历。
“带上你的鎹鸦，如果情况危急，让它帮你呼叫附近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