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啊……”

我突然停下了笔,呆呆地看着面前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不太敢相信地前后翻了翻,低声地嘟囔着说:“今天怎么这么多发烧而且喉咙肿胀的人,而且还都是以孩子居多,这不太对,如果说一个两个可以说是炎症,可是这么多,怕是有疫气散播……”

这种疫气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喉风很多地方都长剑,诊治起来倒是不困难,可是如果不能得到有效的治疗,那到了严重起来的时候是真的无药可救。我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即将来的灾民身上,已经无暇再去处理这弥漫的喉风。

我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所记录的医案,然后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笔,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气,试着去写一封呈递到太医院请求更多大夫支援的奏章。我一个人肯定是治不了这么多人的,如果没有支援那么就必然不能限制得住这股疫气。

杭州府……

“姑娘,你快回去吧。秦师嫂没有开门教学的意思……就是因为你之前在台上说了蜀门的坏话和……和……算了,就是蜀门的坏话所以秦师嫂有些生气才上台挑战,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看着这姑娘在门口跪了有小半天,就算是秦惜墨也实在是狠不下心了,让秋池过来劝劝这位姑娘。

这位姑娘在被秦惜墨打败之后就来到了秦府门口拜师,再被秦惜墨拒绝以后就这样长跪不起,虽然说是拜师,可是穿着一身大红色嫁衣在这大门口前跪着也实在是太不好看,尤其又是赶在大婚之日前。秦惜墨一脸恼火地坐在桌边,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自己不应该主动去蹚浑水,现在晚了,自己还甩不掉了。

这个丫头看起来和一茗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最起码性子是一模一样,这种让人烦恼的执拗,缠上自己真的很难脱身。

“既然秦小姐击败了晚辈,那晚辈就应该遵守信义,虽不能嫁给秦小姐,那也应该服侍秦小姐,晚辈为晚辈的无礼道歉,愿在此服侍秦小姐,只希望秦小姐能不吝赐教。”

秋池看着面前的无比认真的女孩,无比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着门内,走到了秦惜墨身边,说:“秦师嫂,要不然……您就收下她吧,送到蜀门去也好啊。”

“不行,我这马上就要和你师兄成亲了,身边怎么能再多一个女的?!”

秦惜墨不满地喝了口茶,然后说,“你师兄都一个月没消息了,我写的信也不回,也不知道和元雪在那边干什么,帮我收拾下东西,我也要去一趟京师。”

“秦师嫂,我觉得云哥哥再怎么过分也不会纳一个孩子吧……”

秋池已经快要对秦惜墨这种莫名其妙的担心而习惯了,她看着惜墨,小心地说,“秦师嫂,这您到时候也是蜀门的老太太了,您现在教教别人也没什么的嘛,关键是她现在在门口不走,难道秦师嫂你还要把她打回去不成吗……另外……我倒是对她的拳法很感兴趣。”

“哦,原来你是想要跟着她偷偷学拳啊……倒也是……到时候我要是回蜀门的话……嗯,也是。”

秦惜墨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说,“也行,那就叫她进来吧,既然她想要拜师,那就准备好拜师的礼物,这段日子家里就要靠你们两个人守着了,记住,你们一个人去诊所,一个人看家,等我从京师回来以后再好好教你们两个人。到时候上了蜀门,你们两个得撑起我的门面!”

虽然秦惜墨对江湖上的事情已经厌倦了,可是既然说自己的男人到时候要任蜀门的掌门自己就必须要能够撑得起蜀门的脸面。自己到时候再上山肯定会被人排挤,而自己就必须要有自己信任的人,一个是内门的唐秋池,一个就可以是现在要入门的这位汪姑娘,到时候一内门一外门,只要是功夫高,那谁不服都不行。

虽然自己还是被老太太拉回了江湖,可只要是自己的丈夫愿意,那自己也能接受。

但是……

不知道在京师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管是给自己的夫君写的信还是给蜀门的师兄写信都没有回复,哪怕是自己这段日子最好不要外出,自己也实在是不愿就这样干等着,到时候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但,自己离开杭州府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墨思堂和这里都需要有人关照,正好一人一边。

自己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和夫君的婚事再有任何差池,为了这个目的自己什么都能付出。

第二日。

这个夜晚对我来说并不完整,毕竟都已经看到了京师巍峨的城墙,这群饥寒交迫的灾民们就不会再休息。到了三更的时候,第一批灾民就涌入了这城下的小小地界,这里有着供奉佛祖的寺庙,也就会提供些餐食。而染了病的就全都涌入了我这边。

我一个一个看过去,尽可能在病人们无力的呻吟和哭声中寻找着脆弱的脉象,这就是自古以来所有大夫都要经历的一切,倒不如说这一切就是绵延千年的华夏之脉。我也是一位医者,在此哪怕是没有别的医师,我也必须要给这里的人治疗。

也许是早就听到了风声,本来住在这里的人反而不少都提前躲进了城。我管不了灾民们怎么走,可我真的觉得不应该让灾民入城,这些灾民身上不知道带着什么疫气,一旦入城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此刻我的任务是要给他们治疗。

“宋大夫,舌苔我都看过了。这些人大多都是舌红苔黄。”

“嗯,脉弦数,而且都说是拉水拉血,这就是痢疾,毒痢,大多都是。”

我站起身,然后说,“赶紧去找墙根,在地上挖一圈排粪的地方,从四处收稻草来。将这群人拉过的稻草统一烧掉填埋。”

“宋大夫,怎么开方?”

“白头翁五钱,黄连二钱,黄柏四钱,秦皮四钱,赤芍两钱,丹皮两钱。”

我口头直接开方,然后将手上的纸涂黑,一个个别在了人的衣领上,对着哪怕不情愿也不得不来帮忙的医师们大声地说:“将黑色的病人聚在一起,有些人不是痢疾不能一起服药,把病人们都分开!”

这种毒痢虽然能治,但是也容易死,尤其是这些染了毒痢的人本身就很虚弱,再被毒痢祸害很容易就拉死,在治病的同时,还得给他们准备食物。

另外,我给太医院的大夫们去了求助的奏章,希望得到更多的药材和大夫,大夫不给我,怎么说也该给我药材吧。

而且,如果灾民进了城,那城内也要做好准备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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