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日光在玻璃窗上折射出死板的折线。
撒落在地上的光辉构筑成暧昧的渐近线。
这些,一直延伸到墙角,直至被冰冷的壁面截断。
沿着僵硬的直线,目光蔓延到透彻的玻璃桌上。
她背靠着墙壁,
她的双手绕过紧闭着的双膝,
她环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玻璃桌上放着信封,即便外表干干净净……
却有着泛黄的纸张所达不到的腐烂气息。
她的指甲陷入了皮肤之中,惨白得毫无血色。
钞票从信封的开口处爬出,一派狰狞。
肆意的,肆无忌惮的,近乎肆虐的,把钞票的臭味,散布满房间。
她没有啜泣。
她没有颤抖。
她什么都没有。
制成门的木板,有着优雅的纹路。
这种优雅,延伸到了地面上,成了大理石地砖的魅力花纹。
连绵成一片的优雅,困住了它的猎物。
她一人居住。
她一人生活。
她一人,很久了。
蜘蛛网。
她并非是蜘蛛网的主人。
她不想成为蜘蛛。
她也不想成为猎物。
屋中明亮而整洁的装修。
窗外明媚而耀眼的阳光。
都没能阻止这里寡绝气氛的滋生。
她努力着。
她还没有放弃。
她还对生活抱有野心。
她还有着她。
即使……
她不困惑。
她知道自己过于偏激。
她知道歇斯底里是不好的。
她离开了阴暗的墙角,比起她的偏执,显得更为柔软的头发,随着身体的起伏散落在了肩膀上。
桌上的玻璃杯竭力的想要变得透明,却始终被杯中的水所嘲讽着。
她知道变成这样子的原因。
她知道自己对过去无能为力,对未来势单力薄。
她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
杯中的水转移到了她的胃中,玻璃杯在日光中骄傲的闪耀着光芒。
她用嘴唇夹住发绳,双手在脑后熟练的扎起一个略为细碎的辫子。
发绳自然的融入了头发之中。
她排斥莫名的笑脸。
她拒绝来历不明的善意。
她厌恶自己以前的天真。
指甲油的味道总是过于浓重,打开的瞬间,她的眉头皱了一下。
在指甲上出现的并非是亮丽的瑰丽,只是淡淡地一层晶莹。
比起花枝招展,她更喜欢实用的东西。
她被生活玩弄过。
她依然坚持着生活。
她不想让她的存在变得没有意义。
这套不大的单身公寓,因为她动起来的身影而变得充实。
旋转的脚步之间,屋内已经收拾整齐。
剩下的,只有桌子上的信封,以及……她严峻的面容。
清脆的铃铛声响过。
掉落在地上的一根黑色毛发,让她严峻的表情,变得温和了起来。
张牙舞爪的钞票,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塞回了信封里面。
信封变成了纸飞机,落入了抽屉之中。
在那里面,还有很多它的同类。
咔嚓咔嚓的转动声,锁上了抽屉,锁上了感情。
她抱着她,旋舞着倒在了沙发上。